狂喜的蛻變
第一集
這是人類最錯綜複雜的問題之一,它必須被深入地細思,它不是理論,它關係到你。每一個人都這樣––總是選擇錯誤的,總是選擇悲傷,沮喪,痛苦,一定有很深的理由,也的確如此。.
首先:人被帶大的方式扮演一個非常具決定性的角色。如果你不高興,你就可以從它得到一些東西,你總是會得到一些什麼;如果你很高興,你總是會失去什麼。
打從一開始,靈敏的小孩就會感覺出那個差別。每當他不快樂時,每一個人都會同情他,他可以獲得同情,每一個人都會試著愛他,他可以得到愛;更有甚之,每當他不快樂,每一個人都會注意他,他就得到注意,注意是自我的食物,它是一種令人著迷的刺激物,它會給你能量,你會覺得你是某號人物,因此非常需要、非常想要得到注意。
如果每一個人都注意看著你,你就變得很重要,如果沒有人注意你,你就覺得好像你不在那裏,你不復存在,你是一個非實體。當人們注意看著你,關心你,那會給你能量。自我存在於人與人的關係之中。有越多人注意你,你就會得到更多的自我;如果沒有人注意你,自我就消失了。如果每一個人都完全忘掉你,自我怎麼能夠存在?你怎麼能夠感覺到你的存在?因此才需要社會、協會,或俱樂部。全世界都有俱樂部存在,扶輪社、獅子會等等,有無數的俱樂部和社團。這些社團和俱樂部的存在只是要給予那些無法以其他方式得到注意的人一些注意。
很難變成一個國家的總統,很難變成一個公司的董事長,但是要變成獅子會的會長比較容易。而一個特定的團體會給你注意,使你覺得自己很重要,雖然你並沒有做什麼!獅子會或扶輪社,他們根本沒有在做什麼,但是他們仍然覺得他們是重要的。會長一直在換人,今年是這一個,明年又換另一個,所以每一個人都能夠得到注意,這是一種相互約定,讓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很重要。
打從一開始,小孩子就在學習政治手腕,那個政治手腕就是:要看起來很悲慘,然後你就會得到同情,每一個人都會注意你;要看起來好像生病一樣,然後你就會變得很重要。一個生病的小孩會變得很獨裁,全部的家人都必須聽他的,任何他所說的就是準則。
當他快樂的時候,沒有人聽他的;當他健康的時候,沒有人會關心他;當他完美無缺時,沒有人會注意他。打從最開始,我們就選擇那個痛苦、悲傷、悲觀;那個人生的黑暗面,這是一個原因。
第二,跟這個有關的一件事是:每當你快樂,每當你高興,每當你感到狂喜、喜樂,每一個人都會嫉妒你。嫉妒意味著每一個人都是敵對的,沒有人會在那個時候表示友善,每一個人都變成敵人,所以你就學習不要表現得太高興,以免別人對你懷有敵意,你學習不要表現你的快樂,不要笑。
當人們在笑的時候你注意看,他們都不敢笑得太過分,他們不敢捧腹大笑,他們的笑都不是來自他們存在的最深處。他們先看看你,然後他們判斷……之後他們才笑,他們會笑到某一個限度,笑到你能夠忍受的限度,笑到你不會見怪的程度,笑到每一個人都不會感到嫉妒的程度。
甚至連我們的笑都有政治手腕的意味,因此真正的笑就消失了,人們變得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樂,幾乎不可能進入狂喜,因為它不被允許。如果你很悲慘,沒有人會認為你瘋狂;如果你很狂喜,而且手舞足蹈,每一個人都會認為你瘋了。跳舞被拒絕,歌唱不被接受;對於一個喜樂的人……我們就是認為他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社會?如果某人是悲慘的,每一樣東西都沒有問題,他會變得很適合,因為整個社會多多少少都是悲慘的,他是會員,他屬於我們;如果某人變得很狂喜,我們就認為他發瘋了,他不屬於我們,我們會嫉妒。
因為嫉妒的關係,所以我們譴責他;因為嫉妒的關係,我們用盡各種辦法讓他退回到舊有的狀態,而我們把那個舊有的狀態稱為「正常」。心理分析學家或心理治療家會幫助你回到正常的痛苦狀態。
在西方,整個社會都反對迷幻藥,政府、法律、法學專家、高等法院、立法委員、教士和教皇,每一個人都反對,他們並不是真正反對迷幻藥,他們是在反對人們的狂喜,他們不反對酒,他們也不反對其他藥物,但是他們反對迷幻藥,因為迷幻藥能夠在你裏面創造出化學改變,如此一來,社會在你的周圍所創造出來的舊有的硬殼,換句話說,那個把你監禁在痛苦之中的硬殼,可能會破掉,可能會有一個突破。你可能會走出它而變得狂喜,即使只有一些片刻。
社會不允許狂喜,狂事是最大的革命,我要重複:狂喜是最大的革命。如果人們變得狂喜,整個社會將必須改變,因為這個社會以痛苦為基礎。
如果人們是喜樂的,你無法引導他們去戰爭;去越南、埃及,或是以色列。不,一個喜樂的人會笑,然後說:這是荒謬的!
如果人們是喜樂的,你無法使他們執著於金錢,他們不會浪費他們的一生只為了累積金錢,這對他們來講將會看起來好像是發了瘋似的他們會認為這個人正在摧毀他的整個生命,只是用他的生命來換取死的錢,人都已經快死了還在累積金錢,當他死了之後,那些錢將會留下來,這是徹底的瘋狂!除非你是狂喜的。否則你看不出這個瘋狂。
如果人們很狂喜,那麼這個社會的整個模式將必須改變。這個社會是靠痛苦存在的。對這個社會來講,痛苦是一項很大的投資,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在教養小孩子的時候,我們就使他們傾向於痛苦,那就是為什麼他們總是選擇痛苦。
早上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有一個選擇,不僅在早上,事實上,每一個片刻都有成為痛苦或是快樂的選擇,而你總是選擇痛苦,因為有一個投資在那裏,你總是選擇痛苦,因為那已經變成了一個習慣,一個模式,你一直都這麼做,你已經很熟練,它已經變成一個固定的軌道,當你的頭腦必須選擇時,它就立刻流向痛苦。
痛苦似乎是在下坡,狂喜似乎是在上坡。狂喜看起來很難到達,但是並非如此,真正的情況是完全相反的:狂喜是下坡,痛苦是上坡。痛苦是一件很難達成的事,但是你已經達成了它,你已經做出那個不可能的,因為痛苦是非常違反自然。沒有人想要痛苦,但每一個人卻都是痛苦的。
社會做了一件偉大的工作。教育、文化、文化機構、父母和老師,他們做了一件偉大的工作。他們把狂喜的造物者的傑作搞成很悲慘的人。每一個小孩生下來都是狂喜的,每一個小孩生下來都是一個神,但是每一個人死的時候卻都是一個瘋子。
除非你恢復原狀,除非你重新喚回你的天真,否則你無法變成我所說的白雲。這就是你所要做的整個工作,這就是你所要做的整個訓練:如何再度恢復赤子的天真。如果你能夠再度變成小孩,那麼就不會有痛苦。
我不是說小孩不會有痛苦,他們也有痛苦的時候,但依然沒有痛苦,試著瞭解這一點。
小孩子可能痛苦,他可能不快樂,在某一個片刻很強烈地不快樂。但是他在那個不快樂當中非常全然,他跟那個不快樂是那麼地合一,完全分不開。小孩不會跟不快樂分開,小孩子不會分裂地看著那個不快樂。當小孩子不快樂的時候,他就是那個不快樂,他非常涉入它。當你跟不快樂合而為一,不快樂就不是不快樂,如果你變得跟它非常合一,即使那樣也有它本身的美。
所以,注意看一個小孩,我是指沒有被污染的小孩。當他生氣時,他的整個能量會變成那個生氣,沒有留下任何東西,沒有保留,他完全變成那個憤怒,沒有人操縱或控制他,沒有頭腦介入。那個小孩變成了憤怒,並不是他在憤怒,而是他已經變成了那個憤怒,然後你可以看看那個美,那個憤怒的開花。小孩子從來不會看起來很醜,即使在憤怒當中,他看起來也很美,他只是看起來更強烈,更有生命力,更活生生,就好像一座準備要爆發的火山。這麼小的一個小孩,這麼大的一個能量,這麼一個如原子彈一般的人,幾乎要跟整個宇宙一起爆炸。
在這個憤怒之後,小孩子會變得很寧靜;在這個憤怒之後,小孩子會變得非常和平;在這個憤怒之後,小孩子會放鬆,你或許會認為處於那樣的痛苦之中很痛苦,但是小孩並不覺得痛苦,他在享受它。
如果你跟任何東西合一,你就變得很喜樂;如果你跟任何東西分開,即使是快樂你也會痛苦。
所以這就是關鍵:分開而變成自我就是所有痛苦的根源。跟任何生命帶給你的一切合而為一,而且跟著它流動,很強烈而且很全然地處於它裏面,以致於你不復存在,你消失了……那麼每一件事就都是喜樂的。
選擇在那裡,但是你甚至沒有察覺到那個選擇,你一直繼續選擇那個錯誤的,它已經變成了一個死的習慣,你很機械性的選擇它,因此看起來好像沒有選擇。
要警覺一點,每一個片刻,當你在選擇痛苦時,記住:這是你的選擇。即使這個提醒也會有所幫助,這個警覺說這是我的選擇,我要負責任,這是我對我自己在這樣做,這是我的作為,你也會立刻感覺到一個不同,頭腦的品質將會改變,你會比較容易移向快樂。
一旦你知道說這是你的選擇,那麼整個事件就變成遊戲,那麼如果你喜歡痛苦,你就成為痛苦,但是要記住,這是你的選擇,不要抱怨,沒有別人必須為它負責。這是你的戲劇,如果你想要這樣,如果你想要痛苦的方式,如果你想要在痛苦之中經歷生活,那麼這是你的選擇,你的遊戲,是你在玩的,那麼好好地玩!
但是這樣的話就不要去問別人要如何才能夠不痛苦,那是荒謬的,不要問師父要如何快樂。師父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你是愚蠢的。你創造出痛苦,然後你再去問別人要如何解除它。你會繼續製造痛苦,因為你並沒有覺知到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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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之道